落溪轻轻走到罗大婶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事到如今,你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
落溪对这个诬陷自己的人没什么好感,也猜到她也许是被人威胁,而自己想要洗清冤屈,就得搞清楚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落溪还是那句话:“你如实说清楚,你为何会如此,我找到了病因,兴许还能治好你。”
罗大婶嘴唇哆嗦着,似乎在想,该不该说。
贺知文故意说:“还能有什么治的,暂时死不了,就算死了也有儿子送丧。”话里有明显的威胁味道,这是在威胁大婶,她要是敢胡说,她儿子就……
落溪忽然回头瞪着贺知文,“你少在这儿罗嗦。”
“你个妖女竟敢凶本少爷,看我怎么收拾你。”贺知文恶言恶语,大有动手的倾向。
“安静!这里是大理寺,不是你能胡来的地方。”颜振庭及时出言制止了贺知文。
贺知文冷哼一声。落溪对大婶说:“你家里都有什么人?听你说,上有老人要照顾,还有孩子要养。老人是你的爹娘,孩子是你的孙子吧?你还有儿子儿媳,真是幸福的一家子。你明明有选
择活下去的机会,可你却没有这么选,如果你的家人知道了,会不会怨你?你死了一了百了,可是你的家人却因此难以平复内心的伤痛。”
落溪的声音很轻,整个大堂变得异常安静,落溪的话,犹如廊檐下的雨滴,滴下来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
贾明宣嘴角含着笑意,眼睛却如一潭深渊看着落溪,她表面平静,心里会想起她的亲人来吧?
罗大婶的眼泪掉得更凶,颤抖的手抓住落溪的衣袖,“姑娘,你真的能救我吗?”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落溪实话实说,没有十全的把握,但可以尽力一试。
罗大婶看向颜振庭,“颜大人,民妇一家子都是勤勤恳恳的老百姓,从来没有做过亏心事,请颜大人一定要救救我的儿子孙子。”颜振庭:“你只管将实情道出,其他的交给本官。”罗大婶的病因一定涉及到她身上发生了什么,那是本案的核心。颜振庭一个手势,负责记录案情的小官机灵地执笔候着
。
贺知文急得跳脚,强自镇定下来说:“好多双眼睛都看见大婶被妖女所害,这还能有假吗?”
大家都没有理她,大婶说起今早的事,“今日是庙会,民妇一家子准备到青恩寺上香,可刚要出门……”
贺知文情绪波动,大声喊道:“你编什么故事?本少爷都说会帮你把妖女给办了,你怕什么?”
颜振庭怒声吩咐:“贺知文情绪失控,藐视公堂,来人,将他绑了,堵上嘴巴。”
“凭什么绑本少爷……”贺知文想反抗,却被两个人按住,绑了手脚,塞住嘴巴,却还呜呜叫着,怒目瞪着落溪。
在颜振庭的示意下,罗大婶继续说:“民妇正要出门去上香,却忽然被人堵在了家门口,对方带了十几个人来,拿着棍棒,带头的人就是他。”大婶说着指向贺知文。
贺知文猛摇头否认。
大婶声泪俱下,“他们抓了我的儿子和孙子,让我按照他说的去做,不然就别再想见到儿子和孙子了。”
落溪问:“他让你怎么做?”
“姑娘,我对不起你,我不想做那样的事……可我没办法……”
“你就直说,你是怎么做的?”“他给了我一小包东西,让我去戏台前看戏法,然后将那东西吃下去,靠近你身边。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是他们逼着我吃下去,然后……然后我就这样了,很痛很难受,
身体不受控制。我想,自己活不了了,可是我不能不顾我的儿子孙子……我按照他之前对我说的做,只求他们能放我儿子孙子回家。”
落溪冷冷地站着,不说话,整个人身上有一种疏离感,任谁都没法靠近。颜振庭听完倒吸一口凉气,气得拍桌子:“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做出这等事。”亲自走到贺知文面前,拿开堵嘴的布,厉声问:“贺知文,罗大婶所说的,你可承
认?”
贺知文深呼吸,说:“不承认,她瞎说的,你千万别信她。”接着对大婶吼道:“你诬陷本少爷,本少爷一定要收拾你。”
大婶将真相说出来,反倒觉得轻松了,也不哭了,挣扎着起来向颜振庭跪下:“求求颜大人,救救我儿子孙子。”
颜振庭问:“你可知,他们被带去了什么地方?”
“应该在贺府。”
颜振庭沉着脸问:“来人,派去请贺万鑫的人回来了吗?”
“还没有。”一名衙役站了出来。
随即吩咐道:“你带上一队的人,去贺府,找到罗大婶的家人。”
“是。”衙役领命带了一队人前往贺府。
“谢谢大人。”大婶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
落溪再次问:“他们给你的东西是什么?外包的纸有没有留下来?”
大婶将包那药粉的纸拿出来,递给落溪。
落溪拿过来,放到鼻子前闻了一闻,心中一惊,又是蛊毒?还是极其罕见的妖噬蛊,会让人受尽折磨而死,非蛊术高手不能炼出这样的蛊毒。
贺知文怎么可能有妖噬蛊?为何在自己的身边一再出现蛊毒?
如果只是为了对付她,苗疆蛊没必要这样。她与贺知文无冤无仇,他怎么会绕这么大个圈来陷害她呢?再说,他也不像是那么有城府的人。
落溪走到贺知文面前,举起那一团纸,冷声问:“你如何得来这种东西的?”
面对落溪的质问,贺知文不答,冷哼一声将脸瞥向另一边。
落溪盯着贺知文看了一会儿:“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
转头对颜振庭说:“颜大人,可否安排一间安静的房间,我要为大婶治疗。”
“当然。”颜振庭吩咐人将罗大婶抬到后院的房间。
罗大婶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姑娘,我对你做了……你真的愿意救我?”
“我说到做到。”落溪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负责。落溪只让含心跟着进了后院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