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水部一动,翰南部的使者当即命自己人回去传信,翰南那边的人很快也会动起来。丰哲族长也急忙派了自己人回族里传信,他确实精打细算,等闲不会出手。但这样的大事,态度还是要摆出来的!
马骋并没有走远,只是躲开了自己的舅舅。待他们的人都动起来,马骋也对自己的几名亲卫吩咐了几句,随即去追赶曲水族长。
“报——”
大沃原之外,三家联军的大营中,传信回来的探子一个个的打马回营,喝盏茶的功夫便有一个探子回来。鹰族的信鹰也时常盘旋在营地上空。
鹰霜协助鹰绰的替身安排好一些事情,落后一步也来到此处,他最重要的任务便是跟着鹰绰,此时,也是鹰绰最得力的帮手。
“都动起来了!”鹰霜拿着窄窄的一条信纸走进大帐,三家数得上名号的人都聚集在贺兰勤的大帐。
贺兰贤:“我们还不动手吗?”
不只是他,其他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的,一双双眼睛也都望向贺兰勤。
贺兰勤略有些遗憾,那个人的消息还没有传来。罢了,就算没有她也有别人,不过是后备人选会提一些额外的要求,他不愿意多给罢了。
“时机已到,诸位,有劳了。”
贺兰勤站起来吐出这么一句,本该气势十足让人斗志昂扬,可他……罢了。
“王禄将军,西路大军准备,一个时辰后开拔。”
王禄听到这指令,心中不解,兵贵神速啊,贺兰公子您到底懂不懂用兵啊?
贺兰勤看出他的疑惑,补充道:“一旦开拔,无须顾及小队人马,直奔胥岭部大营,那是马钢十分倚重的一个部族,且最为靠近王氏领地。他们族长还在马钢身边,但定然留了人看守老巢,切不可大意!”
王禄点着头,勉强应下了。
“鹰搏首领,你带领鹰族遮天飞阵,换了服饰,立即出发,在大沃原宫城外三十里落地,照计划行事。”
鹰搏勾唇一笑,这贺兰勤果然小人,算计敌人也罢了,连自己人也算计。不过他没吭声,瞅了鹰绰一眼,朗声应下,随即出门做事去了。
鹰绰急切的看着贺兰勤,等他给自己安排个好差事。可他理都不理,看向贺兰贤:“鹰搏首领一旦得手,宫城定然一片混乱,你且视情况而定,尽量多用探子,若他们在拼杀,我们便一旁观望,直到他们精疲力尽,我们再渔翁得利。”
贺兰贤:“晓得了。”
转身走出大帐,此时只剩下鹰绰和鹰霜。
“我呢,干等着?”鹰绰眼看着人都被他们带走了,自己就算想做什么,没有人手拿什么做!
贺兰勤叹息一声:“还有一桩,真不想你去,但怕是只有你能做了。”
鹰绰激动问道:“何事?”
贺兰勤:“一旦陷入混战,马骋马钢这样的重要人物定然有人护送出逃,马钢的人头,我定要自己拿下。你同鹰霜长老拦下马骋,可有把握?”
鹰绰:“自然。”
贺兰勤:“我手下亲卫调三十人手与你差遣,马骋绝不可活着离开!”
鹰绰知道他必须要杀马钢的原因,父债子偿。当即应允,正要离开,贺兰勤低声道:“小心。”
这座聚集了数万人的大营,很快人去营空。
鹰绰与鹰霜齐头并进,两人跑的快了些,与后面的人拉开了些距离。
鹰霜原本应落后她少许,此时这般,她便知道他有话要说。控着马拉近与他的距离。
鹰霜:“族长的任务,此时或可趁乱行事,我已安排人手盯着他的行踪,可便宜行事。”
鹰绰只是点点头,没说什么。
“贺兰族长单独见过你,你不会……”
鹰绰目光犀利:“族长的命令,绝不会有任何更改!”
鹰霜:“我以为……罢了,你牢记自己的身份就好。”
这一天,就像所经过的任何一天一样,很快的,日头升到正空最高处,随后慢慢西斜。这一天,在有些人眼中被无限拉长,在有些人眼中则深刻的感觉到,什么叫白驹过隙。
天终于暗了下来。马钢带着浩浩荡荡一群人出现在大夫人宫殿之外。他身后除了十几位大腹便便的部族首领,更多的是衣甲鲜明手持火把的宫城侍卫,火把熊熊燃烧着,将宫殿外宽阔的场地照的亮如白昼。而围在朱墙之下与宫殿氛围极其不搭的柴草上泛着点点光亮,显然是泼了油的。
马钢神色依旧阴郁,随着距离宫门越来越近,他眼中的恨意愈发明显。那个逆子居然不来,好,好啊,连生身之母都不要了,果然像是老子的种!
“来人,点火!”
“大族长不可啊!”
不是一个人喊出这句话,他身后的数个部族首领纷纷上前,围成一圈跪在他脚下,有的磕头,有的拉扯他的衣裳,涕泪俱下,哭喊着“不可”。
当然不是出于悲天悯人,不想出现夫妻、父子相残的画面,而是这一把火下去,烧的可不止这一处宫殿啊!
马钢被一群人绊住手脚,动弹不得,但没人敢堵他的嘴啊。他看向最近的侍卫,怒喝:“还愣着干什么,点火啊!”
那侍卫向来只听马钢命令,虽知道会引发严重后果,但服从已是刻入骨髓的习惯,他拿着火把,走向宫墙。
“不可啊……”众首领的哭嚎没有停,但他们的人不在这里,他们只能劝,不能用强。
侍卫距离最近的柴草只剩五步,四步,围着宫墙站立的守卫们动起来,站到稍远一点的地方。
三步……
侍卫缓缓放低胳膊,让火把靠近……
那些首领们一颗心悬在嗓子眼,惊恐的看着那燃烧着的一团火,几乎已经能预见,之后的血流成河。
抓着马钢衣裳的人简直恨不得趴下咬他两口!
“嗖——”的一声,一直羽箭从一侧射来,正中侍卫手腕,那火把落地,与柴草不过一步之遥。
马钢大怒,看向羽箭飞来的方向。七八个黑衣人在夜色中显露出身形,全身包裹在黑色衣物中,只眼睛位置有两个洞用作视物,其中一人还握着一张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