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背叛者,他们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岛上的屏障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是问题,所有岛的机关都在福岛备案,对于他们来说,入吉岛,如入无人之境。
荣信的百人杀人大队,消失了!
没有一个人回来。
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荣信震惊。
还没等他再派人去探消息,这边接到了白子瑜请求视频的通知。
“荣信,你的人,一百个,一个也不少,我弄了条船,都还给你。这一次,我们没杀人,只是给你一个警告。吉岛的布防我们已经全部改过了,别再拿你那一套来试探了,我保证他们有去无回,想来为了对付三大帮派,你的人手也未必足吧?不如,我们打个商量?”镜头里,白子瑜坐在一张古色古香的椅子里。
那把椅子,是吉岛岛主的椅子。
“白子瑜,你占领了吉岛?”荣信声音低沉,心更沉。吉岛,是他们的大后方了,什么时候三大帮派的人居然摸到了他们的后方,而该死的,他们竟然毫无查觉。
白子瑜一脸讥讽:“荣信,你们福岛的消息也太闭塞了吗?我是白文山的第三个儿子,我的母亲正是你的母亲身边的贴身侍女,当年,你的母亲为了报复白子炎一家,特意让我的母亲来破坏他们的婚姻,这样的一个阴狠的故事,你居然不知道,我觉得你应该回到岛上见一见你的母亲了。
荣信一言不发,他母亲的事,他还真的不知道。
白子瑜继续到:“利用我母亲这笔帐,我迟早要找荣夫人算的,现在我们讨论的却不是这件事。我们来谈谈条件,吉岛已经在我手中,我这段时间发给你们福岛的消息都是假的,怪只怪,你们从来没把吉岛当回事儿,我就是利用这段时间把吉岛打造得坚不可摧了。呵呵!要是不信,你就尽管来试。咱们在中东,在非洲,在英国,在加拿大,都较量过,还挺过瘾的,接着来啊,马修的那批武器,你不是没收到吗?真可惜,我却有的,如今正好都用在吉岛上,欢迎你来试。”
荣信还没有说话,白子瑜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把屏幕切换了一下,福岛的地图出现在了屏幕上。
“看到地图上红色和蓝色的标记了吗?红色是你的布防,蓝色是我们在你的布防旁安的反装置。”
镜头切换回白子瑜那张吊儿郎当的脸,他拍着椅子的扶手,一下一下:“你如果想打,我奉陪到底,但是,我新接任的岛主,还没过上安稳日子呢,说实话,我不想跟你开战,好歹的,也让我修整修整吧?谈个条件,我们吉岛正式脱离福岛,我会昭告天下,你们若是同意了,咱们就相安无事,你要是不同意——,好吧,那就较量一下,反正我们有许多新式的武器准备找个地方试试,对了,上次马修专门给你造的那一批,也在我手里。”
白子瑜说得云淡风轻。
荣信“啪”的关掉了屏幕,顺手把遥控器砸在了电视屏幕上。
他气得撸着头发在房间里转圈。
福岛历朝历代,几百年下来,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个岛敢这样大胆,造反?简直是异想天开。
他们是福岛的附属品,所有的人都是福岛的奴隶。
他们连人都不配是,他们的生死都是由不得自己的。
尤其是吉岛和如岛!
他们居然敢造反?!
“来人!”他大吼一声。
阿佐阿佑连忙进来:“二少爷!”
他们的话还没有说完,荣诚已大踏步进来,他的脸色同样沉得可以滴出水来:“信,吉岛造反了?你怎么都没告诉我?”
这些天桑烟的身体不太好,他一直陪在桑烟身边寸步不离。
荣信不想打扰大哥,所以,就没有告诉他。
荣诚知道弟弟是为自己着想,也不再责备他。
他冷声道:“阿佑,立刻召集一队杀手,把吉岛上的所有人给我干掉!”
阿佑心中不由一凛。
荣信已开口:“大哥,你冷静些。”
其实荣信刚刚也是想这样吩咐阿佐和阿佑的。
可是,看到大哥这样愤怒的样子,他反而平静了下来。
白子瑜,就是在等着他们怒不可遏,从而乱了分寸吧?
他们不能中了他的圈套。
“我派出了福岛的人去干掉他们,但全被白子瑜抓住了,哥,我们知道得太晚了,失了最佳时机,现在不能分出兵力对付白子瑜。三大帮派在各地挑衅,我们的人手已经捉襟见肘。如果再抽调人回岛上,势必乱了之前的部署。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市的经济之战,谁握住了市的经济命脉,谁就胜出,吉岛的事,我们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哥,我想答应白子瑜的要求,同时要求他不得外泄消息,否则我们就炸沉吉岛。”荣信冷静地说。
荣诚道:“我现在就想炸沉了吉岛!”荣诚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荣信苦笑:“他发给我卫星图,标注了我们每一个布防点,我担心如果是真的,我们跟吉岛会同归于尽。”
他转头对阿佑道:“阿佑,你亲自带人回岛上,把夫人他们接出来,送去老爷那里,务必要保证她们的安全。”
至于白子瑜说的关于黎蕾的话,算了,以后再说吧,也不是什么至关重要的人。
荣诚额上的青筋暴跳,可是他也没有办法,总不能把福岛真的搭进去。
荣诚终是平静下来,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做。”
荣信点头。
“信,通知项靖阳和伊藤野他们过来开会,我们要加快步伐,不能总跟他们在这里耗着了。”
当吉岛的人得知,他们已经脱离了福岛的控制,再也不用把每年收成的一半送去福岛,再也不会有人来选他们家的孩子带走去做杀手,再也不用把女儿送去福岛为奴为婢了时,岛上一片欢呼声,继而是嚎啕声。
那些被迫“屈从”于白子瑜的老人们摇头叹息,却也无可奈何,是要自由,还是要从前的“显贵”,已由不得他们选择,这个时代,已经变了。
对于不得对外宣扬的这件事,白子瑜答应得很痛快。
他也不想扩大范围。
他需要与福岛暂时和平共处,因为重建吉岛,他需要时间。
白墨在那一天的会后递给了白子瑜一封信:“爸,这是大伯留下的,我没有公之于众,我想,他总会有些私密的事想要跟你说吧?”
那的确是一封白子炎留给白子瑜的亲笔信。
子瑜:
那一天,我站在悬崖边向远处看,我想找到当初如明远跳下去的心情。
他是带着怎样的绝望跳了下去?
我们一直都觉得如明远是一个懦弱的人。
可是站在悬崖上的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其实明远是勇敢的,至少他为他的感情找了一个出口,至少,他敢死。
我是一个胆小鬼,我不敢死,虽然,我很想死。
我很累,我不想再继续这样活下去了。
我从来没有做过我自己。
从出生起,我就注定了会成为吉岛的岛主,只要我不变成个痴傻的人,我就会是未来的岛主。
所以,从小我就受到了太多的关注,行住坐卧,都有定数,不能错一星半点,否则就会有人问:“这可是未来的岛主啊,怎么这么笨?”
“这可是未来的岛主啊,怎么这么没规矩?”
“这可是咱们未来的岛主啊,怎么这点事都办不好?”
我被一层一层的规矩套住,直到长成了一个大家都认可的人,我成为他们心中应该有的样子,但是,我不再是我自己,我只是他们共同道德的一个标杆,没有对错。
曾经,我也想努力做回我自己,可惜我都失败了。
我什么都找不到,找不到我自己,也找不到我心底里最珍贵的爱情。
于是,我回到我的岛上,回到能够认可我,接受我的那一群人中去。
可是,并没有如鱼得水。
我的心,一点一点死去,我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
爱恨情仇,一个活着的人总应该有点七情六欲吧?
我的爱情死了,心也死了。
但是,我有恨,有仇!
荣志恒和林含烟,他们欠我,欠明远,欠我母亲,一个公道。
子瑜,人生苦短,我不想比我的仇人们先死,因为我要去讨还原来属于我的公道。
我也不想再做白子炎,他的一生太过窝囊。
从此后,各自天涯,各安天命。
我丝毫不担心吉岛的安危,因为有你,我可以不负责任的走,则你不会走,因为你有能力,也因为你心怀悲悯。
庆幸白家有你这样的一个孩子。
总算不辱没了祖宗。
子瑜,我知道你们的信息网络发达,但我请求你一件事:
不要找我。
余生,请你让我安静地做我想做的,能做的,也必须做的事吧。
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
子瑜,就此别过,来生再见。
兄长:白子炎。
这一封信,白子瑜没有公开。
小墨说得对,这是白子炎写给他的私信。
不管白子炎去做什么,有什么打算,像他要求的那样,白子瑜都不会去追查。
让他去做他自己吧,这是他这个弟弟唯一能为大哥做的事了。
白子炎只字不担自己的妻儿,他的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慕容以瑶一个人。他只爱她一个人,可是他负了她,于是一辈子走不出那个心结。
阿珊对他,无微不至,为他生了两个儿子,可是他们依旧是相敬如“冰”。
因为白子炎已经没有心了。
阿珊用再大的热情,也捂不化这一块冰做的心。
这是白子炎的另一个悲哀。
白子瑜把飞英和飞宇安排出岛,送他们去学校进修,让蓝帮的人照顾他们。
他希望两个人可以接触到外面的世界,学到更多的东西,只有有了足够的知识储备,有朝一日,他们才能理解他们父亲心中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