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头倒在床上,张芝翦头有些薰,侧身盯着床顶上的布帘子,直到打哈欠才收回视线,她一侧身,准备一觉酣眠到天亮。
刚躺下不久。
“我没拿,你不信搜啊!”
“你.....”,声音又渐渐淡去,那是张芝翦说的几句酒话。
说着右手解开衣襟,刷的衣服散开,她晃一晃衣服里面,然后是衣袖:“你看,有没有?”
躺着不好行动,张芝翦撑起身子半坐起来,方才动作又重复一遍。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她眼睁半圆,盯着床脚发又起呆。
枕边镜子泛了光,紫珍化在床边,看了眼张芝翦丢魂的模样,有些不解。只是那衣衫不整的模样,让他心头起了说不清的滋味,他指尖伸到衣服里,想要掩上又想要扯的更开。
一阵阵酒味穿到鼻中,紫珍鼻尖一皱,暗叹酒的滋味。酒能有太大作用了,可喝多竟成了这番德行。
最终衣衫被整整齐齐的系好: “睡吧,这事我给你办好”,紫珍手风一挥,张芝翦又软软的倒在床上。上前几步给她盖好被子,掩被角的手一顿,想了想又在那软滑的脸颊上蹭蹭,喝了酒的肌肤有些温热,紫珍指尖一颤,随即又在她耳垂上蹭了蹭,不作留恋,立即收回手,只是那带窃喜的嘴角好像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夜深,众人陷入酣眠,客栈寂静。
房门被悄无声息的推来,一道黑色人影背弓屈腰进了张芝翦的房间。
紫珍悬在桥梁上,瞥着底下,双腿微微晃动,带起衣襟。
额前碎发微微扬起,黑衣人即可抬头看了上去。上次来时这屋子就有些邪门,好端端在屋子里绕了半个时辰,最后还给自己绕出去了,两手空空。晚上上楼在楼间不知听谁议论张芝翦有八本文书搁在屋里,而且见他上楼时大醉的模样,才放心今晚一探。
这时,床上的张芝翦一个鲤鱼打挺又坐了起来,盯着床脚。黑衣人一下坐到了桌子底下,梁上的紫珍转头也去看床上,见她梦语几句,默的一笑,晃到床边,轻轻将她按了回去。
桌下的人听见张芝翦的梦语,舒了口气,又轻手轻脚的爬出来,向床脚踱去,没走几步又是噗嗤绊倒在地。
这次响动让床上的人又立了起来,往床下一看,眯着眼下床来,脚步有些蹒跚。
坐在地上的人愣了片刻,二人眼光相对,谁先动就就表露了胆怯,捏了捏腿,忍住想要起身跑出去的冲动,只是死死的盯着张芝翦,脸上蒙了布,也认不清人。
张芝翦眨巴了两下眼睛,往床脚走了走,猛地将手伸到棉被下,抽出东西就扔到地上:“要.....这个?给你,给你给你!”
话里带着醉意,张芝翦说完也不看地上的人,又蹒跚的倒回了床上,不省人事。
看着地上一摞厚厚的文书,黑衣人连忙伸手拔到自己怀里,又看了眼床上的人,只怕是真的喝醉了。拿起文书正准备悄无声息的退出去,刚转身却见头顶吊下来一个人头,怀里的文书哗的一下,全掉在地上。
人头面无血色,五官紧闭,只听见颤巍巍的声音道:“拿了这些,预备藏在哪里”
刚张开的嘴还未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猛的扣上,再也吐不出半个字。
“说出来就放你走,怎么样”。话音刚落,八本文书又稳稳当当的落回黑衣人的手里。
黑衣人转头,不知何时床上的人已经站了起来,盯着自己说道。
迈开腿想跑,可是怎么也动不了,也许是知道有些邪门,惊恐的想要说话,想起自己的嘴张不开,便伸出食指,向上指了指,从指尾到指尖都忍不住战栗。
紫珍没动,抬头看了看屋顶方向,随即衣袖一挥,屋里的灯都亮了起来。
张芝翦细细一看,灯火有些闪烁,只见黑衣人面孔有些熟,满股子书生气,顿时恍悟,是客栈里借宿的同学,白日里还混在人群中讨伐过自己。
见张芝翦瞧明白了,紫珍指尖又是一弹,黑衣书生腿先是一软,明白过来自己能动了,撒腿就往门边跑。刚开门,头半抬,怀里的书噗嗤又落了地,脸色唰的白了。
“怎生是你!道貌岸安的伪君子”。
“我说怎么神仙托梦说今夜这屋里能抓到贼”。
“你先把我的文书还给我,明天就送你衙门见!”
站在门口的几个书生七嘴八舌,一时间指指点点。张芝翦绕出去看,外面站了五个书生,而白子琴也在其中,盯着黑衣书生一言不发。见张芝翦站了出来,又向她扯了扯嘴角,像笑又不像。
“你们去挨个敲门,我去他屋子找找,等会儿大伙儿在他屋里碰头”,白子琴有条不紊的对身旁四个书生说道。
见周围的人散开,便转头进了张芝翦左边隔着的第四间屋子。张芝翦正想跟去,却听身后轻飘飘道:“在屋顶上”。再回头,紫珍没了踪影。
张芝翦转头掩了房门,跟着进了左边的第四间屋子,对正在翻箱倒柜的白子琴道:“诶呀,白兄,你看房梁上是什么!”
白子琴将手里的被子放了回去,顿声看着张芝翦手指的方向:“我怎么没想到,那黑乎乎的布裹着的肯定是大伙儿的文书”,说着作势往外去搬梯子。
扑拉一声,房梁上的黑布袋子落了下来,砸在地上,一大片文书散落了出来,正聚集在门口的书生门又咂舌了起来,一时间热闹非凡。偶尔还蹦哒出几声对张芝翦愧疚的话,张芝翦应承着转身回到自己屋子。
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喝茶压惊盘问紫珍,外面有人就敲起了门。张芝翦将手里的镜子埋进枕头里,开门,将门外的白子琴迎了进来。
给白子琴倒了茶,人没喝几口,张芝翦喝了三杯,才开始讲话。
“前几天,多谢白兄为我仗义执言,肯相信知俭”。
白子琴搁下茶杯,望着张芝翦:“非也,今日有惊无险,是知俭命里有福,神仙都帮你,我还替你担心这件事该怎么办才好,现在都解决了”,说完见张芝翦没接话,又道,“这样,明天,我请知俭喝酒”。
张芝翦一笑,点头应允,又思忖了一下,便道:“神仙?怎么回事,白兄可否给我讲讲”。
原来竟然是有神仙托梦给这几个书生说今天夜里在张芝翦屋子外听墙角就能找到文书的下落,这几个托了梦的,就按时蹲墙角来了。当初张豹让张芝翦去读书,是知道自己要死了,让张芝翦刨出棺材本儿,都跟神仙托梦离不开关系。
“什么样儿的神仙?白兄可曾记得样貌”,张芝翦给白子琴续了杯茶水,有些漫不经心的问道。
“恩,这我倒不大记得,梦里....神仙不见样貌,好像是一团雾”。
白子琴说话间,张芝翦瞧了一眼他,只见皱起眉目,一脸思索的表情,便不再接话。
挨着时间,留了会儿白子琴便送走他关了门,屋里的蜡烛一时也没吹灭。可张芝翦也没去拿枕头底下的镜子,只是静静的坐着,有一杯没一杯的续茶。
张芝翦按捺得住却让有些人觉得反常,她没有刨根问底,紫珍化了形坐在床头看着她手里的茶杯:“你别喝了,也别想不通,是我入了这几人的梦,装神弄鬼的骗他们来。就像你爹一样”。
见他说的平常,张芝翦道:“不是说不干涉人间事,怎么又半脚入了尘?”
“这不算,我又不是把要活的弄死了,要死的整饬活了”。
张芝翦轻哼了一声,直往床上奔:“那也要我有让你这样做的本事”。【本章节首发大侠文学,请记住网址(https://Www.daxiawx.Com)】